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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肆陆捌 传统单口相声《测字》——致敬刘宝瑞老先生

时间:2020-11-05 21: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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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肆陆捌  传统单口相声《测字》——致敬刘宝瑞老先生

六月三伏好热天,京东有个张家湾,老两口儿院里头正吃饭,来了个苍蝇讨人嫌。这个苍蝇叼走一个饭米粒儿,老头子一怒追到四川。老婆儿家中等了仨月,书没捎来信没传,请了个算卦的先生算一算,先生说:“按卦中断,伤财惹气赔盘缠。”。

他这卦算得还真灵。其实啊,这个卦不但他算得灵,我也能算。那得分什么事啊,来一个老太太算卦。“先生,您给我算一卦。”,“什么事啊?”,“我老头子走了仨月了,音信皆无,您说有什么危险没有啊?”,“啊,他干什么去啦?”,“嗯,追苍蝇去了!”,“追苍蝇去啦?!什么事啊?”,“苍蝇叼走一个饭米粒儿。”,那当然是伤财惹气赔盘缠。你追得回来追不回来,也得伤财惹气。这就是瞎掰。这算卦没有灵的。也有时候灵,他蒙事啊,算卦的他有一套办法,你往那儿一站,他一跟你说话,就让你信。怎么信服他呀?您瞧他这套办法。这个算卦讲究“要簧”,什么叫“要簧”啊?就是你来算卦呀,先不给你算,先套你的话,说行话就叫“要簧”。算卦的说话讲究“拍簧”、“诈簧”,明明没算出你这个事,他愣要诈你!对不对呢?哎,他也有办法。哪句话说不对,他能把它收回来。不是说了话收不回来吗?他能收回来。这叫“抽撤连环”。

今儿我说一个测字的事儿,在山东济南府,“大观园”里头有个测字摊儿,可不是现在的事情,什么年头啊?民国十六七年,就民国十六七年呐,在那儿摆了个摊,那个时候哪,大军阀张宗昌,督鲁,他是那会儿那个,呃 那时候叫什么呀——山东省督办,大军阀张宗昌他在那的时候,正那时候,这个测字摊儿,这个测字的,也不知道姓什么,他有个外号,外号叫什么啊,叫“大不同”,说他这个测字的跟别人仿佛大不相同似的,大不相同,就那么个意思。这块儿有牌子,桌子上写着仨字儿:“大不同”,天天在那儿摆摊,这天哪,正赶上张宗昌出来,带着四个马弁,张宗昌啊就上这个大观园绕弯儿 (马弁是旧时军官的护卫),一看这儿围着一堆人,“咳!进去看看。” 这说进去看看,马弁就过来了,老拿着皮鞭子,这么一轰人,大伙一看赶紧往两边一闪。张宗昌进来了,一看 是个测字的,张宗昌一想:把人都轰开了,我要是不测个字,显着不好,“嗯!唉呀!给我测个字!”(山东口音),嚯!这一瞧,大高个儿,四个马弁跟着,这个测字的心里有谱儿,怎么?他没见过张宗昌,都知道张宗昌外号叫,那时候叫长腿将军,特别的腿长,有这么个外号。又叫狗肉将军,当初啊他卖过狗肉,也不认识字,就这么回事儿事情,一看这个,“哦!您测个字?好,您写个字吧!”,这有那么一个块小白磁砖儿,让他往上写个字。他呀,他写什么呀?他连他名字都不会写,卖狗肉的他一个字儿不认识,他怎么写呀?可是人让写个字,那怎么着呢?简单的能写,一撇一捺,写了个“人”字。写在什么地方了呢?人家让他往那小白磁砖儿上写,他没有 这不这有一牌子“大不同”嘛,他在这个“大”字儿旁边儿写了个“人”字,嗬!这测字的,恭恭敬敬地:“哎呀!哈!原来您是一位大人哪!”,“你怎么知道的?”,“我怎么知道的?您看哪,我让您写字,我让你写到这白砖上,您呐写到这个‘大’字旁边了,‘大’字旁边写个‘人’字,哎 您是一位大人,对吗?”,“呵!这家伙有两下子耶,来来来,你来” 他让那马弁来测字,这马弁往前走,张宗昌小声说:“也写人” 让他也写人,“给我测个字。” “好 好 您写个字吧。”,这个马弁哪,他没敢又在张宗昌写字的旁边写,他没敢 他呐 就写在他手上了,也写了个“人”字儿,“先生您看吧”,测字的这么一看:“嘿呀!您……嘿……您可千万别不愿意听,您比不了那位大人,因为您是一位手下人”,张宗昌一听:真灵啊!其实他糊涂啊,他那马弁哪,他可不是手下人嘛。他在那伺候着张宗昌,那测字看不出来啊,“您是一位手下人,大人的手下人。”,“你怎么知道?”——“您看哪,我让您写个字,您写在手上了,这个“人”字,您走路您不能老托着,您得把它放下,这不是手下人吗?”,嘿!这么个手下人哪!“啊!这家伙真灵,真灵!去……去弄十块钱!”,张宗昌给了十块钱 “走呗,走呗!” 回去了。

回去了,张宗昌就说“真这么灵呗?我倒看看,我说,你们把那个监狱里头弄出一个犯罪的人来,判死刑的那个,把他弄出来,我有事!”,打监牢狱里头提了一个判死刑的人出来,到这儿他过堂,“哎!你是愿意死呀,愿意活呀?” 谁愿意死呀?“啊!大人,我愿意活。”,“愿意活呀,听我的,你们带着他,推头、洗澡,换身儿干净衣裳,穿得阔气点儿。四个马弁,怎么保着我,你们怎么保着他,让他也去测字去,也写‘人’字儿,看他怎么样。如果要露不出破绽来,你不是死刑吗?免了,当时就放;如果你要是露出破绽,还是枪毙!”,“哎!是是是,我行!”,这个人他活了,能不高兴嘛。嗬!挺高兴,带着他推头,洗澡,换得挺阔气的,四个马弁跟着他,“走!走!走!走!”到这儿了(马弁对待犯人能象对待张宗昌那样吗,所以直催他),“我们来了” 这马弁这么一让,这个罪犯人过来了:“给我测个字”——“噢,您测个字”,先得瞧瞧,这一瞧他心里有谱儿了。有什么谱儿啊?一看,这四个马弁,挺眼熟的,好像昨儿来过似的,跟那位的,又另跟一位来,这位也是大人,一瞧,不对呀,脸上啊又绿又白又瘦,面色苍白。您想,在这个监牢狱里头已经判死刑了,那模样还好看得了啊?一点血色都没有,他心里疑心了,先生心里疑心,“啊 哈 您……写个字吧”,“嗯!”马弁冲他一使眼色,就告他测“人”字。他呐 让他写个字他没写,他就这么一说:“我测个字啊,‘人’!”,这一说“人”哪,马弁呐就往他跟前啊,攲合攲合 “咳!” 那意思挺派头的,这个先生一看哪,行了,“哈哈,哎呀,这个……说您可别恼啊,我看您,不像一位大人,像个犯罪的罪人。”,这家伙一听就愣了 “嗯?” 他这一下愣了,先生更有谱了,四个马弁在旁边说:“哎!别胡说八道!这是我们大人”,“诶嘿,什么大人哪,他是一个犯罪的罪人,并且在这个字儿里已经测出来了。”,“你怎么测出来的?”,“怎么测出来的,也是‘人’字,他没写,他拿嘴里说的。你想想,嘴,嘴者口也,口里头有个人字,这是那个‘囚犯’ 的 ‘囚"……嘿嘿,这个甭测了,他是个囚犯!”,马弁这么一听啊:“哎,你呀,别装着玩儿了,还跟我们回去吧!” 得给拉回来啦!回了 跟张宗昌这么一说 张宗昌一听:“嗬!这个算卦的太灵了,咱们得给他送块匾”,送块匾,送块匾写字儿啊,他不会写呀,连他那参谋长,四、五个人研究了三天,这才研究出一个词儿来,写了四个字:“有求必应”,拿这先生当土地爷了!您想,“有求必应”那就土地庙里的匾哪!吹吹打打给送去了!哦!这匾一挂上了不得啦!这个测字的先生啊!每天能赚个五、六十块钱!天天哪!围着人测字,怎么?张督办测字给他挂块匾——“有求必应”,特别灵,老百姓嚷嚷动了,都来测字,这不他赚的钱多了嘛,糟了!

在这个济南府,在那个时候啊,当地有三个流氓 恶霸,哥仨 老大 老二 老三,成天的打遍街骂遍巷,出茶馆进饭馆,听戏看电影吃饭都不花钱,哎!瞧着谁的衣裳好抓过来就穿,就这样,谁也不敢惹,这仨恶霸这么一瞧,老大就跟老二、老三说:“哎!老二老三,这测字的,一天挣五、六十块钱,济南府钱都让他挣去啦!这不行啊!走,咱们找他麻烦去!”,“怎么找哇?” “怎么找哇……咱们找他测字,对也说不对,不对更甭说,灵也说不灵,回头咱们商量商量,想主意,咱们给他砸摊子,打他一顿,咱们抢钱。” 仨人憋着抢钱去了,“好好 走走走!” 老大老二老三来了,到这测字摊儿这:“唉!给我测个字!”,测字先生这么一瞧,啊 嚯!一看这三位,好嘛 流氓恶霸!看出来了 知道 认识,“哦 测字 呃哪位先测呀?”,老大说:“我!给我测!”,“那您写个字儿吧。” “写个字……” 他想找样东西,随便说一下,“唉!就那个吧!” 在他旁边有个牧场子,牧场子里头养着猪,打这牧场子出来一个猪,这老大一指 “就这个 猪”,先生这么一瞧:“噢 您就测这个字 啊豕右一个者字—— 猪” 先生心里琢磨 这是流氓谁也不敢惹,如果测不灵,我这摊子就别摆了,这得想主意奉承他几句,还得让他灵喽,一琢磨他这行为:“哎呀 哈 您这个字,可好啊!” “啊?怎么个好法!” “猪 这字念猪”,“是啊!” “您这字好,呃 现在啊 不过十点钟 是不是?今天过不了十二点,必然有人请您吃顿饭,这顿饭还特别的好,如果要对喽,灵了的话 请您给我传名”,老大这么一听:怎么着,现在不到十点钟,过不了十二点,有人请我吃饭。好了 等着吧,过十二点看,有人请我吃饭完了罢了,没人请我吃饭,砸摊子,我可抢洋钱!他憋着抢钱呐!往旁边一站,“你来” 老二过去了,“给我测个字!” “啊,您测 您写吧” “甭写了!也这‘猪’!” “也这‘猪’?” 这是成心找茬儿啊简直他,“噢 您也这‘猪’字,第二个猪。啊呀!您这字也好,现在也就十点钟,过不了十二点,必然有人送您一件衣服穿”,“啊?怎么着?” “必然有人呐 送您一件衣服穿。” “过不了十二点吗?” “过不了十二点。”“那好等着吧,有人送我衣服穿的罢了,没人送我衣裳,回头砸摊子,抢洋钱!”,他往旁边一站,“你来!”老三,把帽子扣到后脑勺上,大嘴这一撇,没有耳朵挡着,能撇到后脑勺上去,晃晃悠悠,“嗯!测个字!” “啊 测个字你写吧” 甭写啦!‘猪’!” 先生一听,怎么这仨位一个庙里排出来的,都是这猪,先生也有点生气了,“哈……也是猪,您这字也好!现在十点钟……” 老三说,“甭往下说啦!我替你说吧,现在十点钟,过不了十二点,有人请我吃饭,有人送我一件衣裳穿,有人请我看电影,有人请我洗澡,对吧?”,“哈哈,都不对。” “那么怎么样啊?”,“过不了十二点哪……有人揍你一顿!”,“啊?有人揍我一顿?” “唉……哈哈……保险这顿揍还不轻。”,老三这个气呀 “好啦好啦,甭废话啦!过十二点瞧,有人揍我还了罢了,没人揍我,我来揍你!”,这不是贱骨头吗?这不是。

“走走走!” 哥仨走啦,正走着哪,老大跟老二、老三就说了:“老二老三,你说这个测字的灵不灵?”老二说:“嘿 这灵什么呀,别听那套,咱不信这个,灵不了”,正说这灵不了呢,对柜儿来了一个人,这个老大这么一看呐 这 哦!这是他们街坊,经常的净赌钱,上回还短我钱哪,这小子!“嘿!你干嘛去呀!” 这家伙今儿个赢了钱了,一看见 呵!大流氓!“啊呀!大爷你好呀!啊呀!我干……干嘛去,我找您” “找我干嘛呀!” “我找您……我……我请您吃个便饭,走走走!我请您吃饭 我请您吃饭!” 让他饭馆里去了,这个老二这么一瞧,哟!这测字测得灵呀!嗨!真有人请吃饭了啊 行 有点意思,“老三,灵!” 老三说:“灵什么呀!咱们弟兄这个交往,有人请咱们吃饭还算回事啊!有人送你衣裳穿,谁送给你啊!”,正说着呢,对面来了一个人,过来呢,就给老二鞠躬,“嚯!二爷你好啊,我呀最近打上海来,上海您有个朋友,王明珍,临走的时候在您这拿的路费,她呀给你做了一个礼服呢的马褂儿,让我给稍回来。我呢正找不到您在哪儿住呢,您 您试试吧。”正托着一马褂。老二呢 拿过来一抖喽 一穿 哟正合适。“好,谢谢 谢谢!”,那人走了,老二就跟老三说,“咳!老三呐!嗯 你可盯着你这顿揍啊……”,老三呐 不但不信 横打鼻梁,听这话倒火了,“什么?打我?嘿嘿!啐了,济南府不打听打听,天上王大,地下王二,我就是那个王老三!打我,谁敢打我!我是谁!”,横打鼻梁,你往前走好好的,你往后退什么呀,他往后退,“谁敢打我?我是谁!”,刚退了两步,行啦,正赶这张宗昌的四姨太太出来买东西,新新一双缎儿鞋,他整踩上一脚!姨太太这么一推他,他也没回头瞧瞧,啪!给个大嘴巴!旁边四个马弁能饶他呀!都提了皮鞭子乒乓五四!这把手枪摘下来,枪托子乒乓五四!得!这下弄得鼻青脸肿,脑袋起了好几个大疙瘩,还打了一个大窟窿,这事赶到了下午呢,这哥儿仨又聚会到一块儿了,聚会到了一块儿老大说:“哎!老二,老三,今儿这顿饭吃得还真不错。”,老二说:“是呀,大哥,您这顿饭吃得不错啊!您看我这马褂儿怎么样?啊 纯粹!老隆泰 礼服呢!怎么样 啊!”,老三说:“行了 呃 你们看我这包也不小哇!”,“啊 说你你不听嘛,人家送我马褂,我让你注意……” ,“我……我注意什么呀?我甭注意了”,“人这先生灵!”,“灵啊,不信那套,走!你们哥俩帮我找他去!”,老大说:“我们不去,人家测字没应也不灵,咱们能找人家。已经应验了灵啦,你找人家,你跟人说什么呀?”,老三说:“说什么呀?我当然有的说啦!”

哥仨去啦,到这测字先生快收摊了,老三过来,“哎!别 别收!找你来了!”,哟,早晨那三位,“啊,” 赶紧问头一个那个,一问这个老大:“怎么样,您测这字灵吗?”,老大说:“灵啦!” “这位您怎么样啊?”,老二说:“这马褂儿人送我的。”,“哦,这位,您怎么样啊?”,老三说:“你 你还瞧不见吗你?嗯?费这个话!看见没有,七个疙瘩!”,“那您还找我干吗呀?”,“找你干吗呀?当然要找你!比方说呀,我们哥儿仨呀,写了三个字儿,三样儿,我们都写的是这‘猪’字儿,凭什么有人请我大哥吃饭,有人送我二哥一件衣裳穿,为什么我就挨揍啊!?说!”,先生一笑:“哈哈,这当然有道理啊,您大哥头一个写这猪字,为什么测字测出来有人请他吃饭呢?头一个写猪啊,这叫‘肥猪拱门",猪这么一拱门,喂猪的主人这么一瞧:哟……哦!一定是饿啦,给来点儿豆腐渣吧。必然有人请吃顿饭。”,“那不对啊!我二哥怎么有人送他一件衣裳穿啊!”,先生说:“对呀,第二个您二哥写一个又是这个‘猪’,这个肥猪二次拱门,这个喂猪的主人这么一瞧:哟……刚添完了猪食啊,吃饱了怎么又来拱门来了,哦!天凉了,冷了!给弄点儿稻草铺上吧!必然有人送件衣裳穿。”,“那不对呀!我……我怎么挨揍啊?”,先生说:“是啊!它吃饱了喝足了,你又来拱门,还不揍你等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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