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魏静
学究疾言添乱 贾母邀众释疑话说柳二爷让莲心留步，有疑难讨教。莲心便带上门出来，欲听湘莲所求何难，抬眼望见宝玉在五丈之外杵着，问道：“湘莲兄弟，有何难处？”湘莲道：“宝二爷恐日久不能复学，误了来年会试，寻思让姐姐去他们府上，欲图停课不停学，不知姐姐意下如何？”莲心闻言心内甚喜：“倒也无妨，只未家去，家父必定担心。”湘莲道：“这倒不难，让宝玉着人捎封信去便是。”莲心假一思索，便点头应允。宝玉招手让茗烟牵马过来，与柳二爷一起将莲心扶上马背。茗烟牵马，自己和湘莲拍着马屁股，一路有说有笑回到贾府。贾母闻报二爷领了先生回来，且是一位极标致的姐儿，立即传唤王夫人、薛姨妈、李纨、尤大奶奶并各房小姐过来，又要弄一番闹热。鸳鸯心里明镜似的，定是老太太在先生面前，要给宝二爷脸上贴金。一串笑声簇拥着宝玉和莲心鱼贯涌入贾母房中，二爷一下扑到贾母怀里。莲心一眼断定这位老寿星必是老太太，便打了一个拱手，对贾母道：“老祖宗吉祥！”“免礼，免礼，快些前来让我瞧瞧！”莲心移近前来，贾母扶起莲心一双玉手仔细端祥，连连叹道：“好标致个人儿，偏又装了许多学问，还做了先生，这不比我们府上哪一位强么？！”王夫人、薛姨妈、李纨、尤大奶奶都附和道：“府里的哥儿们也是不及的！”贾母吩咐凤姐务必在大观园为莲心挑一个上好屋子并使唤丫头，如有需缺尽管向凤姐索取。交待完毕，又问长问短，介绍与各房太太、奶奶们认识，然后留了宝玉、莲心一起用了午饭方才散去。
午后，凤姐领着莲心去各房姐妹处转了一圈。来到李纨房中，见案上摆着一叠习文，李纨道：“这是兰哥儿的习作，还望先生指点。”莲心捧文读来，甚是有趣，贾兰竟将《三国演义》人物借来，觅了几件本朝趣事，又编出几段新奇故事来。读过几页，莲心对李纨道：“兰哥儿不守陈套，笔下有趣，明年会试，必定有成。”李纨便回了一番感激之言。凤姐又带莲心来拜见政老爷，只见老爷正与几位秀才谈诗论赋。彼此见过，政老爷便问起府上哥儿姐儿的学业来，莲心先猛夸了宝玉一番，接着又赞了贾兰那篇习作。不料一位身材紧缩、面色瘦黄的秀才闻毕，拍案顿足道：“纯属胡来！名着怎可亵渎？自幼不存敬畏之心，危矣！危矣！”政老爹脸色骤变，勃然大怒，向着凤姐喝道：“去把那孽障给我传来！”凤姐一把拽了莲心转身出来，边走边盘算着去处，行了一段，灵机一动拐进了贾母房里。贾母闻言，深知事态不轻，依那老爷脾气，定要把兰哥儿生吞活剥了才罢，便着人告知老爷及各房哥儿姐儿前来，要亲自问个明白。兰哥儿来到老太太屋里，见老爷横眉竖眼，早吓得短了一截。贾母瞧这情形，在鸳鸯耳旁嘀咕了几句，鸳鸯便把政老爷带了出去，转了半圈又从耳门进来悄悄立在贾母左侧的屏风后面。“赶走”了老爷，贾母便问兰小子何故要拿《三国演义》人物作戏。贾兰环顾四周两遍，然后“扑”的一声跪在地上哭了起来“老祖宗，都是兰儿不好，一时心血来潮，想弄些奇巧让里面人物与我亲近，不曾想就辱没了他们，又辱没了门庭……”贾母见兰哥儿哭得稀烂，一把扯起来揽在怀里，自己也滴下泪来。贾母望着底下的哥儿姐儿颤声问道：“兰哥儿如此戏作，真有不妥？”众人见政老爷不在，胆子也都壮了起来，相互窃窃私语。湘云抢先发话：“老太太，依我看，读这样文章就十分有趣，事是本朝的，人是借来的，如苹果树结桃子，我还巴不得尝个异味呢！”湘云话未讲完，屋里已笑得人仰马翻。老太太道：“云儿口里竟没个正经，只是这话也实在好笑。你们可要好好思量个言词，让兰哥儿也知道个深浅。”
黛玉面含微怒接道：“那些酸儒们也着实可恨，又碍住他们什么了？只许人们挑着灯去瞧书里的人物，却不许这些人物来看看我们。换了我是那书中人物，巴不得哪个把我写到本朝，也可历些新鲜的趣事……”没等黛玉议完，宝钗抢道：“我也揣度着是那书中人物把兰哥儿给迷住了，如儿童戏玩，来你家玩了，必定又邀去我家玩。终归是爱到痴迷才弄的这些新奇。”见宝钗点到了心上，贾兰含泪望着宝钗，连连点头：“宝姐姐说的极是！”李纨在一旁也含泪叹道：“我就知道兰哥儿是痴迷里面的人物，便弄些稀奇古怪出来，却不曾想有人要给这些文字下狱了。”说着又滴下好几滴泪来。贾母又将贾兰搂紧了些，望着莲心道：“先生是念过洋学的，她们所言是否有理？”莲心侧向宝玉道：“宝二爷一向最是明白，看似出言不逊，却处处在理。二爷可替姐姐辨析辨析？”宝玉见莲心夸赞，有些飘了起来，又因老爷不在，便更加放肆：“若我来写，便让孔明替了莲心姐姐，关羽替了茗烟，刘皇叔替了……替了……”贾母道：“要替了你老子不成？！”满屋子哄堂大笑起来。贾母又道：“换了好，换了好，免得你老子也染了那些酸味，来作践这些小的们。”然后侧头向着屏风嚷着：“仔细着换了，别不知好歹！”政老爷躲在屏风后面听着，早就不自在起来，又闻老太太明显冲着自己数落，只轻轻嗯了一声，便退回房去了。这一头贾母望着李纨道：“珠大奶奶也别担心，我看谁还敢说三道四。兰哥儿将来出息着呢，你有的是盼头，珠大爷在地下也该宽心了。”言毕，一挥手让大家都散了。宝钗、湘云伴着莲心一路往大观园去，路过一座假山前，见迎春房里丫头司棋歪坐在石头上，似乎在哭，宝钗、湘云和莲心便凑了过去。
【作者简介】：
魏静（网名：仁者），男，生于1964年，通川区北山人，达州市通川区第八中学教师。受《北山风》影响，偶尔学写一些简单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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