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杜杜
毕飞宇说：“每个人的眼泪不一样，但想哭的念头是一样的。”
新年后的这些天，不想写字，每天的听说读写，都绕不过新冠病毒肺炎的话题。太沉重，太压抑，让人伤感得不行，是那种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的感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待在家里抗击疫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让我想到一句电影台词：“哥，咱家太憋屈了，我都快憋屈死了！”但又不记得，是哪部电影，是哪个人的台词。于是我百度搜索，没找到。
又百度提问了，还有好心人回答，说是《活着》吧。答案带了一个“吧”字，是不确定的意思。我快速关掉对话框，我知道不是的，因为我没看过电影《活着》，余华的小说还知道一些，所以断然否定了。
慢慢找，各种搜索，还真找到了。1998年的电影《没事偷着乐》，冯巩主演的，电视剧版叫做《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改编自刘恒的小说。反正待着没事，就又看了一遍电影。
现在来看，这部电影里冯巩演的贫嘴张大民，说出来的可都是金句。1998年，中国的城市原住民一家六口人挤在两间房子里，确实窄，也确实憋屈。然后大民结婚，七口人挤，然后三民结婚，要八口人挤。刚考上大学的五民在三民婚宴上喝多了酒，邻居李嘉存问他为什么不上附近的大学，偏要到西北去，五民说受够了，要到新疆、内蒙去种苜蓿、种向日葵，住个畅快……五民被大民叫到一旁一顿教训，这句台词是五民哭着说出来的：“哥，咱家太憋屈了，太挤了，我都憋得喘不上气来了！我都快憋屈死了！”
回想二十多年前的中国，因为住房，城市的原住民憋屈得喘不上气。二十多年后的中国，多数人住的宽敞了，却也时常憋屈——为非洲猪瘟，为新冠病毒的肆虐而憋屈。待在家里的日子，只是大眼瞪小眼，相看两不厌的感觉在一点点消逝。每一次微笑，都是新感觉。看看孩子从电脑到电视，从平板到手机的忙碌，全中国的父亲都在犯愁，像是听到的一首新歌叫做《父愁者联盟》里唱的那样，做父亲的都很憋屈吧！
昨日立春，去单位值班，难得的出门机会。早上7:40，太阳还没出来，车子拐过路口，路旁国大药店的门口早已排起了一条长龙，一看就知道是买口罩的。我摸了摸嘴巴，刚才上车时口罩没摘，就一路戴着吧。迎面而来的车辆稀少，偶有驶来，透过车玻璃，能看见见开车的人也戴着口罩。这些天，口罩成了紧俏物资，没买的都抓紧了去买，有买的也想再囤一些。商家则不然，有些商家高价售卖，还有商家卖二手的、假冒伪劣的，想到一句话：不要考验人性，千万不要——它根本不堪一击。与之相反，大年初三那天，好友还送过10个N95的口罩给我，估计花了不少钱，我也就没舍得用——比口罩更可贵的是友情。
到单位8点不到，坐在椅子上，读到海子的诗《活在这珍贵的人间》：
活在这珍贵的人间/太阳强烈/水波温柔/一层层白云覆盖着/我/踩在青草上/感到自己是彻底干净的黑土块/活在这珍贵的人间/泥土高溅/扑打面颊/活在这珍贵的人间/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
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窗外阳光强烈，立春这一天，天气真好。午后，我放下手机，去草场上转转。阳光还没落在我的身上，我就开始微笑了。一步，一步，阳光和暖，草儿碧绿，黄金条已经开出了一些小黄花。对着那丛黄金条，我发了一会呆。多年以后，人们回首这一场病毒灾难，该有多么感慨。活在这珍贵的人间，能感受阳光照耀，体悟水波温柔，在白云青草间漫步，如同黑土地一样纯净，融为大自然的一部分，又是怎样的一种幸福。
是的，像植物一样去感受阳光、雨水和泥土，生命是如此温暖、纯洁而亲切。活着是幸福的，能感受自然是幸福的。
商铺开不了门，饭店营业不成，股市暴跌了……各处严格防控，全国人民共渡难关，请相信，一切会慢慢变好。你若有一个不屈的灵魂，脚下就会有一片坚实的土地。
林清玄《在云上》里有一句话：那些因舍而空出的，必有更好的东西来填补，那些舍去的并未消失，是为了生发更好的而存在。
活在这珍贵的人世间，相信希望还在，相信明天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