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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无所依》荒蛮故事

时间:2019-02-18 07:3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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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无所依》荒蛮故事

科恩兄弟用他们独具特色的冷峻,戏谑,荒诞风格造就了这部另类德州西部片。在这片原本警长都无需执枪管理的土地上,随着金钱和毒品的肆虐,腐蚀了旧时代赖以支撑的秩序与传统。祖辈们立下的传统根基本逐渐被摧毁,在毫无防备的杀戮与荒诞不经面的犯罪面前,理性失去了权威,老无所依实质上是人人无所依。

德州——美国最南端,在这个广袤,野性,蛮荒的土地上,呈现出美国文化和墨西哥文化相互交杂碰撞的异域风情。祖辈们在一代代的沿袭中仍旧保留着那些引以为傲的传统,但是随着金钱和毒品对人性的侵蚀,肆无忌惮的罪恶也就蔓延开来。影片的开头也聚焦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

一张张荒野风景的画面不断切换,从黎明破晓的山体剪影到荒草丛生的平原景象,倾伴随着老警长对新旧文明巨变的慨叹独白。声与画的处理仿佛是对于旧有时代的仪式化祭奠,又饱含着对现实野蛮世界的无奈哀叹。——昔人已去,黑夜降至。

地域特色也孕育了那里独特的生存法则。相比大城市里的条条框框,规则束缚,偏僻的荒野更像是在呼唤着野性的回归。在这样一个边缘地带,美墨文化相互牵扯,各种犯罪行为肆意蔓延,司法早就失去了威慑力,它似乎随机等待着杀戮的出现。正因如此,杀手的刻画才显得尤为重要。

影片开头随着独白进入尾声,罪犯就被逮捕押上了车,但是着并不意味着犯罪的结束,恰恰相反,故事才刚刚开始。导演故意省略了抓捕的过程,直接跳切到被抓入警局的戏份,愈是不可能发生犯罪的地方,科恩兄弟就愈想让它发生。导演用一场警局实景屠杀再现杀手犯罪的冷静与技巧的娴熟。

无辜的年轻警察在电话里向上级报告着工作,景深之外的杀手悄悄从背后靠近,镜头也缓缓推进,被翻倒在地的警察不断挣扎,呜咽着喷血的喉咙,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让我们目睹死亡的过程,何其残忍。警察局变成了犯罪场所,手铐成为了杀人工具,这种强烈的反讽意味塑造出一个“正义得不到伸张,罪恶肆意蔓延”的荒蛮之地牛仔卢埃林是原则的牺牲品。

因为一次狩猎,得到200万的不义之财,但这笔财富深深的桎梏了他,导致一场真正的“狩猎”步步逼近。越战老兵的属性加入强化了人物的战斗实力,他老练,周到,沉着,一切都按部就班。逃亡,住旅馆,藏钱,挫败墨西哥人,买装备,重伤杀手,但是这一切不会就此结束。在杀手面前,卢埃林不过是遵循着秩序与规则的老实人,他有着自己的原则,这也恰恰成为他致命的缺陷。

杀手藐视一切原则性的东西,或者说他就是原则本身。影片中伍迪-哈里森饰演的公司雇员对杀手的恐惧毫不掩饰:“他是一个另类甚至可以说他很有原则,远远凌驾于金钱或是毒品,甚至任何东西的原则。”导演的对杀手形象的刻画入木三分:蘑菇头的发型(奇丑无比),压力器喷头杀人(不寒而栗),杀人不沾血(心理洁癖),枪决前的对话(戏谑生命),甚至在进入卢埃林家之后还留下冒着水珠的牛奶——这个杀手有点冷。

“掷硬币”是本片的一个题眼,看似偶然的事件恰恰是宿命式的必然。第一次掷硬币是商店老板和杀手的寒暄引发的无端猜忌,当气氛逐渐凝固下来,演变成了一场仪式化的生命赌注。

导演用四分钟的时间完成了这场充满张力的“审讯”,无辜的人受到生命威胁,杀手化身撒旦将要处决人的性命,镜头紧紧把商店老板逼仄在镜框之内,空气似乎逐渐凝结,虽然没有流血事件的发生,但是营造出令人窒息的氛围,给观众造成的心理阴影难以挥去。生命被当成随处可操控的游戏筹码,正义与法制失去了制裁的威信,在杳无边际的荒野大漠,死亡的冲击微不足道,生者只能徒呼奈何感慨世事。

第二次掷硬币是一个承诺的兑现,是命运之神的再度降临。牛仔的死并没有结束这场屠杀,杀手仍然坚守着天职般的操守去践行着自己的承诺——找到牛仔的妻子,进行“审判”。硬币是偶然得到的,正如杀手是以偶然的方式来到这里,一切都似乎是无意之举。女人拒绝了这个游戏,拒绝了规则,也就拒绝了二分之一的生存概率。一系列偶然事件像多米诺骨牌迅速推倒一般,什么正义、法制、人性光芒都倒塌在地,只剩下一个个荒蛮的故事,拿什么去重建那些逝去的信仰?

老警长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杀手,和祖辈们相比起来,他们在这一点上是相似的。但是世风日下,时代的土壤早已滋生腐朽,走向败坏。杀手残忍的作案手段和神出鬼没的行踪让老警长无从应对,与梦中的父辈们在“黑暗与寒冷中燃起火焰”相比,他是苍白无力的。“我已经老了”的感叹常常会脱口而出,但在那些荒诞的罪恶面前,他又能做什么呢?老无所依不仅仅是指老警长的年老没有依托,更是那个时代的悲凉与无望。

杀手最后没有得到任何的人为制裁,但是他也逃脱不了命运的审判——一场扑朔迷离的车祸不期而至,不知道是导演的黑色幽默,还是人性迷失后的回归。正如导演说的:“这个世界,生活,人本身,都是荒诞的。不要白费心智去猜,去理论,因为无可猜,无可理论。事情并不一定要因为一个理由而发生,发生之后并不一定要达到什么目的。”

或许我们所看到的荒诞,就是生活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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