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成长,叫做苦难
1离别,有一种悲伤化作苦难
蓝天白云,绿树青山。我站在山村低矮的平房之上,随手拍下这八月澄明的天空,纤巧的白云,以及绿树掩映下的起伏的峰峦。这是一片与世隔绝的山里世界。若是单纯休闲度假,这是一个绝佳的去处。
可我们,不是来度假的。驱车二个多小时,从双月湖畔宁静的湖南崖小学启程,穿越繁华喧嚣的临沂主城区,直达莒南县涝坡镇一个叫做周家大庄的小山村,只为一份放不下的牵挂。
莒南县涝坡镇周家大庄
照片中的这个小女孩,是我调到湖南崖小学的第一届学生。她留给我的形象永远是瘦瘦的,小小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怯意。但她总是班里最勤劳的,每天第一个到校,开灯,打扫卫生,整理讲桌。
若不是的那场雪灾,我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孩子的秘密。她是班里最后撤离的一个孩子,被堵在工厂的爸爸打电话给我说本来让孩子妈妈来接,但她妈妈精神病发作,不知去哪里了。风雪中我送她回家,她站在简陋的工厂宿舍窗前,挥着手告诉我她妈妈在床上睡大觉。因为嫌电话烦,索性关了手机。
后来我就格外留意了一些。一节早读课上,我发现她的脚上穿了一双破洞的鞋子,脚趾冻得通红。中午,带她出去买了一双鞋,她才低着头告诉我,家里原本是有鞋子的,只是妈妈一犯病,把它们全扔了,只找到了这双破洞的鞋子。
于是暗地里联络了几个家长,时不时地给送些衣服过去。有时妈妈病重住院,爸爸需要去照顾,便由几个家长轮流帮着带。有时也会早早地送到学校,我给多看一会。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过下去,虽清苦也还算幸福。但命运似乎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总爱捉弄那些挣扎在最底层的人们。
的正月,孩子们带着对新学期的憧憬,满心愉悦地回到教室,却独独少了她的身影。卫老师奔波在家与学校之间,找寻了一个下午,依然没有任何讯息。直到下午,她瘦小的身影才出现在教室门口,泣不成声地对卫老师说,爸爸出车祸去世了,家里人来给她办理转学手续。
所有老师都惊呆了。我愣愣地站在操场,眼前幻化出那个被生活折磨得一脸沧桑的汉子谦卑的样子来。他从来都是第一时间还我替他垫付的费用;开家长会的时候,他一身工装坐在教室门口的一个角落里,怕身上的油污脏到别人;他专程骑摩托车走了二百多里路,托人买了家里的蜂蜜送给替他照顾孩子的两个家长;他静静地守在学校门口,为的是等产假中的我接大宝的时候,笨拙地表达他的感谢与恭贺……
2再见,有一种怜惜路过心间
缓过神来,卫老师和初老师第一个周末便赶到了她的家里。忘了交代一下,卫老师是我休产假时接任的班主任,代数学,初老师则接任了我的语文教学工作。而我,此时已经休完产假,成为另一个新组建班级的语文老师。
我因为家里有事情耽搁了,直到清明节放假,才抽空去了一趟她家。一路顺着宽阔笔直的马路前行,我一度以为初老师带回来的信息是错误的。
直到几个家长围坐在山坡的小院里,看到低矮的房屋和简易的厨房,以及四处漏风的墙壁;看到她外祖父外祖母满脸的愁容和她妈妈憨憨的笑意时;听到她姨妈背过身去长长的叹息时,我才知道初老师的文字,一点都不夸张。
从那一刻起,那个原本不会去刻意记住的地名,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总想着再去看看,但总被纷繁的俗务缠身,一直未能成行。
见到我们来,她静静地站在家门口的坡地上,带着弟弟。没有想象中的欢欣雀跃,没有重逢后的热情相拥。瘦小的身影,怯怯的眼神,这个原本就胆小的孩子啊,总是那么叫人怜惜!
换上新衣服,馨慧妈自然地把她搂在怀里,坐在她的膝盖上,可欣妈为她弟弟整理新衣服后面的商标,一如当年在罗庄的时候。
静下来以后,我们才想起少了一个人,于是问道,她妈妈呢?
住院了,住了四个多月了。老人一边招呼我们吃瓜子,一边回道。
住院了?我心中一凛,抬头看,那两个家长也一脸惊疑地看着老人。
老人轻叹一声,给我们讲起这一年来的生活。
她妈妈不吃药。在家里给她拿了药,她会偷偷地倒掉,骗家里人说吃了。不如把她关在医院,有人照看。
那费用呢?我们异口同声地问道。
看到我们紧张的样子,老人似乎知道我们是为住院的费用担忧。他长吁一口气说医院把医药费诊疗费免了,只交生活费就行。还有,俩孩子被镇民政所列为孤儿救助,一家三口都成为低保户,学校免费为俩孩子提供午餐,一些公益组织的人也常来看看。老人还说,一个日照的家庭和他们结成了对子,前一阵子把孩子接到他们家过了一个多星期……
3回首,有一份牵挂常驻心田
最让我们惊喜的消息是,今年春天,镇政府帮忙审批了两万多元的危房改造基金,她们家的房子已经建好了,就差在卧室里支一张炕了。等到秋天,她们就可以搬回自己的新家,不必再寄居在姥爷的村子了。
听到这里,我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恰在此时,镇政府的一位工作人员打来电话,说一会来接孩子去领取一批救助款。与工作人员简单的沟通之后,我们带孩子去了镇上,先参观了她们的新家。新家离学校很近很近,步行三五分钟便可以。这算又给我们一个惊喜。
吃完饭,我们给姐弟俩每人买了两双秋季穿的鞋子。三个小时的接触,孩子开始变得热络起来。话也多起来,全然不似刚开始时的疏离。牵着孩子的手,走在她们村子的水泥路上,也许是新鞋子的缘故,男孩不由自主地雀跃起来。
才送到家门口,镇政府的电话又一次打来。说接送的车已经到了村口,叫他们收拾一下户口本准备出发。
老人坚持出村送我们。直到我们的车子走了很远,还可以看见他立在树下张望的影子。
回望群山环绕的村庄,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明媚热烈,树木葱葱茏茏,风车安然静默,两个孩子满墙的奖状也不断在眼前闪现,蓦然觉得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许多,也敞亮了许多。但是,当我们谈起瘦弱的孩子和他们脚上穿的鞋子时,另一种忧虑又涌上心头:
分别这一年半,那个女孩子好像就没长个儿呀!体重更是不用说了。男孩长得快些,但也分明看出营养不良的样子。
就这样走走停停
三个大人深深叹了口气。可欣妈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到开阔地带,轻声说道:下次再来,把车停这里就行。
馨慧妈说,就是提东西远点。
我应声回道,下次再来的时候,给买两个拉杆箱来,把东西直接装里面。
全车人包括我们带去的三个孩子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回应:抽个时间,再来……
写下这篇文字,是因为那天从孩子家回来,久久未能入睡。我明白自己微薄的薪水已经支撑不起善良的野心,所以希望更多的人加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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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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