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登学堂
读书之法 在循序渐进
熟读而精思
中国传统文化系列《万里童谣》（全六册）
赵万里/着 杜文彩/绘
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6月
那夜，听歌手谭维维用古朴悲壮的华阴老腔演绎现代摇滚：
“女娲娘娘补了天/剩下块石头是华山/鸟儿背着太阳飞/东边飞到西那边……”
一嗓子吼出来，是震天动地的嘹亮，是铺天盖地的坦荡，是宇宙洪荒，是天地玄黄，是藏在每个中国人魂魄里的乡愁与渴念……
胸中眼中，皆有热热的东西涌起，好久没有这样的震撼体验了。
为什么天空变成灰色为什么大地没有绿色为什么人心不是红色为什么雪山成了黑色……
歌者神情严峻，喟然追问，而我们的心，也飘来荡去，曾经的蓝天绿水葱郁家园已然远去，而归途万里，乡关何处？我们还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
在《万里童谣》即将付梓之际，不知怎的，心头涌起的，也竟是这般沉甸甸的故园之思。
《万里童谣》绘本童谣
在我看来，万里童谣，不仅仅源于写作者的名字，它似乎也在冥冥之中追溯着中华几千年的万里长路。
让我们回到我们这个民族的童年时光，想象着人之初，性本善，天是蓝的，水是绿的，鸟儿围着太阳转，田里谷子笑弯了腰，而总角小童们语声朗朗，清脆歌吟……
《诗经》有言：“情动于中而行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
而约莫诞生于三千年前的童谣，有着和《诗经》一般悠远的身世，亦是得益于民间风土的滋养，心中所想，口中所言，源自天真，取法自然，故明代才子杨慎曾这样论及童谣：“童子歌曰童谣，以其出自胸臆，不由人教也。”（杨慎《丹铅总录》）
专为儿童，容易读趣味童谣
童谣崇尚的是单纯明朗，生趣盎然。
读《万里童谣》，时时会感受到如清风一般扑面而来的童趣童真：
“秋风凉，树叶黄，天边大雁一行行。左一行，右一行，一个‘人’字写天上。小宝宝，抬头望，树叶落到脑门儿上。拣起来，捂一捂，秋的小手比我凉。”（《秋风凉》）
一句“秋的小手比我凉”，让我们看到小宝宝柔软善感的心。
所谓赤子之心，是率真、纯美、宽厚、温润，是与天地万物的通达融合，正所谓“含德之厚，比于赤子”。
而唯有怀一颗童心，才能真正感受到自然与万物的丰盈与美丽：
“竹林里，阵阵风，竹叶叶，沙沙声，竹枝枝，轻轻摇，竹鞭鞭，团团影。竹林里，阵阵风，竹竿竿，节节青，竹根根，深深扎，竹笋笋，悄悄生。”（《竹林里，阵阵风》）
读着这样的童谣，仿佛走进了一幅青绿画轴，那是属于中国人的梦境，静谧、美好、自然、天籁，而若驻足凝神，还会隐隐听到土地深处的律动和生命拔节的声音。
历史传统长知识韵味童谣
童谣悠久的身世，使之更易与历史和传统发生共鸣。
《万里童谣》着力于对传统的开掘和表现，试图为儿童理解传统、亲近传统寻找到一条适切的路径。
女娲补天、仓颉造字，移山的愚公、填海的精卫、尝百草的神农……这些古老的神话、寓言、民间传说与人物都成为《万里童谣》所生动表现的题材：
“女娲妈妈，捏泥娃娃，泥娃开口，就喊妈妈。女娲妈妈，柳枝甩甩，泥点落地，长成乖乖。乖乖泥娃，好好玩耍，女娲妈妈，笑脸如花。”
《女娲妈妈》母慈子乖、其乐融融，在自然亲切的描述中，我们不知不觉就走进了远古华夏创世的神话意境中，感受到女娲这位大地之母的慈爱、深厚与博大。
而《象形字，真有趣》则深入到古老汉字诞生的源头，诉说着这一文化符码象形示意的神奇魅力：
“象形字，真有趣，画只羊，就是羊，画条鱼，就是鱼，仓颉造字多神奇。写个山，山峰立，写个水，水流急，结绳记事多少年，描描画画出奇迹。”
但“传统”不仅仅是博物馆里的收藏，史书典籍里的记载，它已渗透到日常起居、器物风俗之中，悄然凝聚为中国结、中国风、中国的味道中国的梦。
读《万里童谣》，宛如读到一本童谣版的“二十四节气”：
二月二，龙抬头，点瓜种豆南山沟；麦花扬，打嫁妆，姐姐坐在炕沿上；六月十三，瓜果鲜，木匠师傅拜鲁班；七月七，七夕节，牛郎织女说话轻；花腰豆、花芸豆、香香甜甜腊八粥……
让孩子们在农历的日月里，咀嚼着岁月积攒起来的那些深厚绵甜的滋味，感受着人伦世情里的缕缕温情与暖意，体会着天地造化的伟大神奇。
画面亲切生动美丽童谣
前苏联着名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曾说：儿童是用色彩、形象、声音来思维的。
图画书这一形式的采用，为童谣这一传统的文体增添了新的情韵和魅力，更为低幼小读者感受、认知和理解童谣铺设了一座美丽的桥梁。
而绘画者对童谣的深深热爱，也体现在一幅幅渗透着文化记忆、彰显着生活细节的图画中：梳着小抓髻的妞妞、风不怕雨不怕的椰娃娃、金黄饱满的葵花盘儿、胡子长长的大榕树，更有憨态可掬的盘古、欢眉喜眼的女娲、一袭白袍的雪爷爷、穿红着绿的鼠妹妹……
绘画者似乎在追求一种大巧若拙的意境，让那些遥远的山河、祖先、风物、记忆，让那些被都市的高楼大厦所阻断的泥土、阳光、草木、生灵，皆通过自然朴拙的描绘，呈现出一种别样的亲切与生动，那是故乡村陌的炊烟，那是烛光里母亲的微笑，那是一种家的感觉。
作者赵万里深情写到：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长路漫漫，若有歌声为伴，该是多么欢畅温暖！只是漫长的岁月里，我们只顾匆匆赶路，却丢掉了心底的歌吟。
好在还有童谣，还有这些天真、质朴的歌者、绘者，即便是乡关万里、山重水复，那一声声、一句句，也能引我们踏上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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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杜霞
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副教授
文学博士，艺术学博士后
目前主要从事儿童语言教育、艺术教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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