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迎国庆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
石玉珍
站在从一大片楼群中穿过的水泥路上，面朝回家的方向，正好与南山相对。满眼惊喜，却说不清心里的滋味。
我不知道，这个矗立着楼群的地方，是继续叫“一部落”，还是有了另一个名。
在这条曾经的土路上，我喜欢上了这座抬眼就看见的，不高、不大，但与林区绵延的群山，相依相连的山。原因简单，它在春夏蓬勃的绿。
爸说：“山的绿，是因为它能敞开胸怀，接纳各种微小的种子落户，并养育它们破土、长大。”而山，在绿的覆盖下，愈加丰盈得饱满、鼓胀，像个母体。也升腾出如少年、青年般的朝气。父老乡亲，年年岁岁，哼着山调，在山的滋养下，丰满着对家乡的感情。
那是林区，被外业称为“林大头”的年华。林区人，无不以承担着国家经济命脉的重要责任，笃定，自豪。
山，在我心里有了重量。我和几个女孩，去看山。山林茂密幽谧，光阴在此厚重地呈现。山脚，也不例外。一个采山的汉子背着背筐，眯着眼睛往山上瞄了一下，就躬着腰往灌木、藤蔓牵连缠络的树林里拱，枝叶哗啦啦地响，小动物噼里扑隆地窜。人，怎么不露出来呀？他叹着，挥了镰。在他身后，小虫，涓细的歌，流成了溪。居住区，鸡犬相闻，炊烟袅袅。
我们爱恋的目光撒落在山上。山，知道。但它不像讨巧的孔雀，谄媚地开屏，转圈。我年少的目光，捕捉到了山敦厚、安稳、良善的质地。
我的心携山而在。我常拿根小棍，在操场上画山。我画的山，有些瘦，像极后来树少了；绿，薄了时的山一样。
眼看着，山露出青色的岩石，露出黑土了……没树的地方，被开成了地，并于山脚迅速而缓慢地往山腰攀爬。
伐树，在白天，还是黑夜？于公，还是私？是我中年的一个思考。
绿山，掺进了杂色。仲夏，庄稼的绿，覆盖了黑土，但是，绿与绿之间，出现了断层，影响了山对林区人诚意的表达。然而，它不沮丧。依然一个朝向，安稳地坐落。
而人，会因时因事改变方向。火车站，忽然就喧闹起来。一个个离开的，一群群送站的，搅起人们外迁的欲望。不长时间，有些送站的，又成了被送的对象。如我。
香港回归，到处充满了紫荆花的味道。一个停了连雨的傍晚，我走上这条土路。两侧破旧的平房，柈子垛，在模糊的天色中，仍看得出让人忧愁的贫困状态。离开生活了四十年的地方，喜悦，抵不住内心的苦和痛。谁能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次不流泪？我忍不住回头，山，在水雾迷蒙的眼里，有些薄凉，但仍以敦厚的轮廓回望着我。
被雨水浸透的土路，延续着原始的泥泞。家乡，除了一条主路，其余的都是如此。我和送我的，习惯地试探着选择坚硬一点的地方下脚，这是当时我们唯一能选择的行走方式。干净的鞋，还是躲不过烂泥。心，不爽，但山色在灵魂中发光。
我相信，被亿万年时光锤炼过的山，骨骼是坚硬的。在明天曦光微现时，会依然地清晰。即便以痛吻它，它也会报之以歌。这是它的胸怀，是它的精神高地。
天保工程，助力这个高地发展、壮硕。朋友在微信上发的图片，繁茂起来的森林，山沟里再现的野鸭蛋，足以告诉人们，家乡的生态恢复得完好，人与自然在这里和谐共生。
我站在楼群中的水泥路上时，仲夏刚好过去。清晨，和善的阳光，拥着我的家乡——苇河林区。看着又丰腴起来的，一团抱紧一团、郁郁葱葱、分不清彼此的绿，在金色阳光照耀下，使山浑然成一个色调，辉煌着，二十多年前的光阴，在我心里潮水一般，涌荡着。
天保工程，长养了山色，而山色又返哺、吸引着山一般的林区人，继续向着绿色的光明，躬行。
编辑 徐钊 胥晨
审核 贾学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