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教授中的教授”陈寅恪先生诞辰130周年,读到很多纪念文章,其人其事其学问,足以流传千古。时值沧桑巨变,其晚年境遇,尤其令人扼腕兴叹。
春节后因新冠疫情禁足期间,曾习读他的诗作《吴氏园海棠》一首,感时伤怀,颇为应景。
无风无雨送残春,一角园林独怆神。
读史早知今日事,看花犹是去年人。
梦回锦里愁如海,酒醒黄州雪作尘。
闻道通明同换劫,绿章谁省泪沾襟。
现代人的汉文古诗词创作,陈先生当属楚翘。记得他一首《蝶恋花》中的句子“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如今,苍颜白发时方体念、感慨得深入骨髓。
学识浅陋如我辈,自无能力评论陈先生的学术成就,但他在《清华大学王观堂先生纪念碑铭》一文中的金石之言,我读过之后再不曾忘怀。陈先生借此不仅一举奠定了王国维在中国文化史上的意义,更总结、激发了知识分子的文化使命感。
“士之读书治学,盖将以脱心志于俗谛之桎梏,真理因得以发扬。思想不自由,毋宁死耳。斯古今仁圣所同殉之精义,夫岂庸鄙之敢望。先生以一死见其独立自由之意志,非所论于一人之恩怨、一姓之兴亡。呜呼!树兹石于讲舍,系哀思而不忘。表哲人之奇节,诉真宰之茫茫。来世不可知者也,先生之着述,或有时而不章。先生之学说,或有时而可商。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据说梁启超先生在推荐年轻且没有博士学位的陈先生担任清华国学院的导师时说,其等身着作的价值也不及陈先生两三百之文字。这固然是梁先生的自谦,但陈先生这篇纪念碑铭当得起梁先生的赞誉与推崇。
庐山植物园 陈寅恪墓
“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正是时下中国最缺乏的生命里的盐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