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添人丁，生愁绪作者|九月（青海）
第二天中午时分雅琴完全清醒了，看到李玉花正在给孩子喂红糖水。“林俊，我有点渴。”雅琴挪了一下身体，感觉小腹还有点疼。“倒点红糖水，把你姨娘拿来的稀饭也舀给。”李玉花说着走到雅琴身边。雅琴注意到病房里还有一个跟婆婆长得很像的女人。“姨娘，你也过来了呀。”“我今早过来了，你真争气，一来就生了娃娃，我们家的媳妇过门都五年，还不见个动静。”正在舀稀饭的李玉花听到自己大姐的叹息，心中涌出一丝安慰，如果媳妇不生孩子也是大麻烦。“药也没少吃，我算过了说我命里没孙子。”大姨满脸失望的表情让李玉花伤心。“都说孩子在坟茔里，你不去上坟不行，你要上坟跟先人们要个孩子。”“你们啥也没做呗，你看雅琴已经把孙女给你生出来了，你命大呀。”大姨的话让林俊脸上有了点笑意。他端着红糖水去喂雅琴，看见李玉花端稀饭过来，林俊一手接过来，一勺一勺喂雅琴。雅琴看见婆婆和大姨还在病房，有点难为情的不吃了。“你半碗都没吃，吃点？”林俊说话时病房的门推开了。“老阿奶，是这儿，雅琴在呢。”雅琴听到是父亲的声音，脸上有了亮光，看见金胜强夫妇双手提着布兜走了进来。“阿妈。”何桂莲抓住雅琴的手，雅琴莫名其妙的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叫了一身阿妈就开始哭泣，也许是经历了生育的千辛万苦明白了母亲的恩情吧，也许是面对婆家冷漠的表情有点委屈吧，也许就是莫名其妙的想哭吧。雅琴一哭不要紧，让何桂莲也开始抹眼泪，感觉自己天天掌在手心的奶干丫头瘦了，憔悴了，一头长发随意的披着，挡住了视线。金胜强自女儿上学以来第一次轻轻抬手为雅琴整理头发，看见女儿哭红的眼睛，有种揪心的痛，正是儿大不由娘，情愿和女儿一起经历生活的苦痛，也不忍心看见女儿独自流泪。“雅琴，你好端端的哭什么呀？是埋怨我们待你不好吗？”李玉花冷冷的声音再次传到雅琴耳中，沉浸在亲情中的雅琴和金胜强夫妇惊得张大嘴，谁也没有这层意思，谁也没有多想，只是顺其自然的表达着情感。“亲家姨娘，看你说的。雅琴是我四个儿女里唯一的丫头，又是奶干，平时就惯着点，这丫头当了妈妈肯定受了委屈，看见自己的父母撒娇呗。”金胜强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心中着实有点生气。“来，我给你把头发收拾一下戴上头巾，不然会落下头疼的月子病哩。”何桂莲说着，从布兜里拿出头巾、小衣服、三个小棉被、给雅琴的棉衣、棉鞋、还有专门做月子穿的棉夹夹。李玉花看着何桂莲在病床放满东西。脸上有点挂不住的走出病房，她大姐也走了。“我去买点吃的东西，阿达、阿妈，你们先坐会。”林俊也尾随母亲的脚步出门。何桂莲帮雅琴穿好棉夹夹便于奶孩子，不至于让肚子裸露在外受凉，穿上全新的内衣外衣，裹着头巾，这才有了月婆的样子。“你不要哭呀，甭伤心，我给你喂了一只羊。等你出院我宰哈给你补身子。”金胜强的话语让雅琴觉着暖暖的。出院时，林拴牢套着马车来了，车上放着两个棉被，铺着厚厚的草，草上面是褥子。两家的父母都在，林俊小心翼翼的搀扶雅琴上车，雅琴怕冷着孩子，把棉被披在身上，腿上盖一床棉被。“我去陪几天丫头，你先慢慢收拾庄稼。”何桂莲不舍女儿，金胜强能明白。望着父亲的背影越来越小，雅琴暗自思量，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好好抚养孩子，别让父母担心，至于李玉花关于孩子是否足月的怀疑，雅琴根本没知道，她在昏迷中原本听得不清楚，也好，有些话与其听到不如不听到，知道的越多，烦恼和是非也越多。何桂莲晚上陪雅琴看孩子，白天帮李玉花做馍馍，做饭。雅琴明白母亲不放心自己才故意显出很从容和不着急的样子，她内心正燃烧着熊熊大火，家家户户正忙着收庄稼，大哥分家单过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二哥说是去挖金子，一直杳无影响好几年，父亲和三哥边收庄稼边忙家里的活，母亲能不着急吗？“阿妈，你看我硬棒，已经二十几天了，娃娃也乖着。你还是回去帮阿达收庄稼，收完再过来。”雅琴不能自私的留着母亲。“也好，我赶紧过去，让你阿达把羊宰哈拿过来，你一天清汤寡水的坐月也不成呗。”何桂莲小声说着望一眼窗外。何桂莲走了，等到深夜林俊看母亲没有陪雅琴的意思。回屋看见雅琴正在给孩子喂奶，孩子的小脸蛋胖乎乎的堆着肉，头发也很长了，林俊抓住孩子的小手，感叹孩子长得真快，已经与住院时天壤之别。“你说，孩子长得像你还是像我？”雅琴看着孩子，问林俊。“你说应该像谁？”林俊话里有话的回答。“这个没有应该的事吧？她愿意像谁就像谁。”“孩子的名字你们起好了没？”“满月你们是怎么办的？”“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生女孩你们家人有没有说什么呀？”雅琴看着孩子，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没听到林俊的一句回答，只见他裹着被子蒙头大睡。善良的雅琴以为丈夫干活累了，哪像自己躺在热炕上一日三餐有人端进来，孩子睡了她也睡，只是不可以出门，不可以去别的房间有点无聊。都说刚生过孩子的女人不干净，女人从医院回家进门时用红绸缎铺着门，门梁上也挂着红绸缎，她们的身上披红绸缎，在做月子的时候不可以去公公婆婆住的正房，如果生的是男孩，坐月的天数是一个月，如果是女孩要坐四十天，其它的男性不会进被称为月房的房间，认为不吉利不干净。还要在大门上煨火或贴个倒三角形的红纸，称为“忌门”，路过的人看见这些知道家里生孩子，不会进家门，直到“月婆”出月。何桂莲在时孩子一哭闹起来帮着换尿布，擦白土，母亲走后婆婆未进过门，饭菜都是小姑或丈夫端来的。虽说已经侍弄孩子二十几天了，但给孩子换一次衣服，让雅琴紧张的满身大汗，小胳膊小腿，不敢用力，孩子哭得声音越来越大，看着孩子脸色都发青了。“你是怎么看孩子的，哭声在大门外就听见了。”李玉花冷冷的声音在窗外。不争气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雅琴想起母亲，再看看脆弱的孩子，暗暗先决心不该动不动流眼泪，不该让父母担心，更不该在坐月子时流眼泪，自己有后遗症了，孩子咋办。门开了，林俊端着一碗米汤进来。“清的能数清米粒，我天天喝这个，还要奶孩子，不行吧？”“那你想吃啥？”“我感觉自己没吃饱过。”“等会做好饭，我端来。”林俊头也不回出门了。雅琴想林俊这是什么态度，从来没仔细看过孩子，怀孕期间还天天念叨，生出来了反而不管不问。之后的日子里林俊听到孩子的哭声叫醒雅琴，还振振有词的说：“你的孩子哭着呢。”雅琴越想越生气，孩子像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一样，又开始大声啼哭。“说的对，是我的孩子，我的骨肉。我要好好抚养。”雅琴越发认真的看孩子， 不在乎婆婆的不闻不问，不在乎丈夫的冷嘲热讽。她一心一意想着回娘家，只等坐满月子，带着孩子回娘家。你们不是不在乎孩子吗?我为了孩子也不在乎你们。打定主意的雅琴反而吃的香，睡得好，不管端进来什么也不生气。有天，隔壁的媳妇来看她，说雅琴公公婆婆们吃鱼，把鱼刺和鱼骨头倒给家里的黑狗，黑狗吃了鱼骨头卡死了，怪不得，从未听见过狗叫。“林俊知道吗？”“就是他倒的骨头。”“哦。”“他没跟你说吗？”雅琴跟林俊好几天没有交流，林俊视卧室为旅店，只在晚上回来睡觉，雅琴也懒得问，反正已经满月了。“你问一下你们家人，我已经满月了，明天我可以回娘家不?”就在雅琴忐忑不安时，金胜强已经在来接女儿的路上。“我问过亲家今天我接你回家。他们办满月的日子定了，再来接你。”雅琴如释重负的看了一眼父亲，麻利收拾好东西，给孩子换上衣服。把新床单铺在炕上拉得展展的出门了。当林俊再次走进卧室，看到干干净净的炕上两个棉被叠的整整齐齐，衣柜里的衣服也是一层摞一层，归置的相当整齐。躺在有余温的炕上，林俊的心里空落落的，想着好好爱雅琴，认真和她过幸福的日子，现在的日子过的真叫窝囊，以后该咋办呢？
（未完待续）期待《第五章.误会消除》九月·长篇小说连载精彩回顾第一章·新婚夜，伤心泪
第二章·新环境，见家人
第三章·病房内，起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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