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读过几本历史书的朋友,都知道屈原被楚怀王放逐的事情。虽然屈原忠心耿耿,忧国忧民,但楚怀王还是听信小人谗言,把屈原逐出国都。我常常不解,何以屈原一腔热忱,楚怀王何以会视而不见?
后来,我读到了苏东坡的诗:“多情却被无情恼,笑渐不闻声渐悄。”突然明白,只怪人与人之间,心与心之间有太多的隔膜。
苏东坡一生几度贬官,去过黄州惠州儋州,纵然是旷达豪放,在相思明月之彼时彼刻,亦不免神伤:“可叹少有知音。”即便是精忠报国的岳飞,也发出了“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的郁闷感慨:“这世间为何有这许多隔膜。”
文学大师鲁迅的《隔膜》,先说了抱着才子佳人梦的生员落个发配的下场,然后得出了个结论,所谓的隔膜不过是“自己犯糊涂”。
我是很佩服鲁迅的论断的。犯糊涂是常事,但犯了糊涂还自鸣得意,踌躇满意,一脑子想当然,这就更是隔膜之大隔膜。 拿着热脸去贴冷屁股,一腔情思对寒夜,得了些可有可无的慰藉,便忘了自己其实是可有可无的点缀。这就是是自己犯糊涂之大糊涂。
网上有一段美文广泛流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明知没有希望,还无私付出;明明痛苦,还假装快乐;自己的事情还顾不过来,却热心地张罗着别人的闲事。
大家都为痴心的爱情而感动,但倘若拿了鲁迅的论断回过头去上面这段美文,你会突然发现哪里有什么浪漫感人的真情流露呢,不过是一个傻傻的暗恋者自己犯糊涂罢了。
哪来的爱情,只不过是人心的隔膜。
又想起所谓白头吟的句子:“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人心岂可易得哉?得到的怕只有隔膜而已。而这心之隔膜啊,最伤人心,偏又抛舍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