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首批支援荆门医疗队里的男护士们 浙大邵逸夫医院供图
2月15日一早，湖北省荆门市。天空中开始飘起雪花，将这座城市渐渐装点为白色。即便气温骤降，但是早春的气息依然四处弥漫。
这是浙江省首批支援荆门医疗队抵达的第三天。抵达荆门后，医疗队迅速在荆门第一人民医院（北院区）的一层病区，用不到一天时间建立了一个基本符合院感要求的ICU，并于2月14日正式投入到了当地危重型病例的救治工作中。
在这支医护队伍中，有35名来自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邵逸夫医院的医护人员，其中11名“男护士团”颇为引人注目。2月15日，记者连线了其中三位刚刚结束前线护理工作的男护士——
“身高175cm的我，依然觉得防护服很笨重”
一副黑框眼镜、面庞清秀、个头高瘦……1986年出生的医疗队队员、浙大邵逸夫医院ICU护士梁寅已是这支护理队伍中的“老大哥”，抵达荆门后的第二天，他就已经和同事走进了“最危险的地方”。
根据排班表，14日下午4时至晚8时是他的第一个班。早就听说全套防护服装备的穿戴十分耗时，梁寅特地提前了一个多小时到达病区，开始准备工作。
“准备工作远比我想象的更为复杂。”梁寅回忆道，疫情发生以来，他一直坚守一线，但是第一次真正近距离接触新冠肺炎患者，还是将防护工作做到了极致。原本就戴着近视眼镜的他，先是将护目镜和防护帽小心固定，又分别戴上了N95口罩和外科口罩，穿好防护服和防护鞋后，他又戴上了三层医用手套。时针指向下午4时，他准时进入了医院ICU。
梁寅面对的是一名60岁的重症女性患者，情况不容乐观。根据值班医生的要求，他每隔一个小时就要替患者抽血进行血气分析，以此作为调整呼吸机参数的重要依据。
然而，一个原本是护士们最为熟悉的抽血动作，在此时异常艰难。“我身高175cm，但依然觉得防护服很笨重，它让我的动作变得相对迟缓。”梁寅说，在层层防护之下，他的视觉、听觉、触觉都受到了影响——口罩戴得久了，他呼出的热气让护目镜上都是水汽，要看清患者的血管并不容易；三层手套让手指不再灵活，使用针管时要分外小心；还有厚重的整套装备，让他在处处都是监护设备的ICU里走动时，不得不加倍小心……“平时只需要一两分钟就能完成的抽血，在这里得至少四五分钟。”
一边是变得迟缓的行动，一边是生死时速的重症监护工作，前线的护理工作能够平衡吗？“我想我会打起饱满的精神，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如同往常一般完成每项工作。”梁寅说。
“为了让患者喝上一口水，我要考虑好每个细节”
14日中午12点，医疗队队员、浙大邵逸夫医院ICU护士卢州完成一切准备，进入收治了两名患者的负压病房，当天与他搭档的是医疗队队员、护士王昊囡。
万事开头难。刚到新环境工作的卢州发现，这项工作的挑战性超乎想象。
为了让护理工作更为精准和安全，护士们必须熟悉每位患者的状况，但是转院而来的患者多为第一天入住荆门第一人民医院（北院区），他们的既往病史、身体状况等资料并不齐全。
“我们根据有限的病例资料顺藤摸瓜，逐一向他们的家人，或者曾经入住过的医院咨询、打听。”卢州说，由于患者的资料大多都没能录入电脑系统，他和王昊囡俩人需穿着厚重的防护服，拿着纸笔，一点一点手写记录。这间不大的ICU里，几乎没有能够让护士们坐着休息一会儿的地方。“想休息，就算有地方，也没时间呢。”他打趣道。
当天下午，一位症状相对较轻的女患者向卢州和王昊囡俩人示意。由于患者带着氧气面罩，医患之间的交流只能通过眼神和默契。经验丰富的卢州很快明白了这位女患者需要喝水，他拿起对讲机，把这一诉求告知了ICU外的医生。
卢州小心翼翼地取下患者的氧气面罩，让患者喝上了水，可是这位女患者却不愿意再戴面罩。一旁的王昊囡见状，连忙上前与他默契配合，用手势和语言一起向她解释目前她的身体状况，如果不继续吸氧很有可能让病情恶化。
“患者离开面罩的时间不能太长，我们俩争分夺秒、费劲心思地劝说。”卢州回忆道，好在短短一两分钟内，他们就成功说服患者戴上了面罩。他又用手势示意患者不要说话，一面氧气吸入她的胃里引起不适感。
“这就是前线ICU，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的地方。”卢州说，我是一名护士，服务好病痛中的患者就是我的职责。
浙江省首批支援荆门医疗队里的男护士们 浙大邵逸夫医院供图
“做了6年护士，我希望自己能做得更好”
14日晚11点，医疗队队员、浙大邵逸夫医院ICU护士刘康的手机微信上传来好消息：下午由自己参与护理的两名危重型患者的血压恢复正常，这意味着他们的身体状况暂时趋于稳定。
“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高兴。”刘康说。当记者问及他的年龄时，这名“90后”男护士有些腼腆地笑了：“‘90’后也不小了，都30多了呢！”这位“不服小”的年轻人，的确已经是护理行业的一名老兵。他的护理生涯，是6年前，从浙大邵逸夫医院的手术室开始的。
然而，作为护士团队中为数不多的男生，刘康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太多超越女生的优势。“我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他向记者回忆起了职业生涯中的一个细节——
刚开始实习时，刘康每天都要为患者穿刺。穿刺前，他会轻拍患者的皮肤，让血管更容易被找到。“起初，我以为自己比女护士稍稍大一点的手劲，能让血管更明显，让穿刺更顺利。”他说，但是有一天，在这个既短暂的过程中，一位患者的脸上露出了轻微痛苦的表情。
经过整整一个晚上的思考后，刘康明白了：“他们已经饱受病痛，身为护士，我不应该一位追求治疗效果，而应该体会他们的痛苦，抚慰他们的伤痛。”
为了改进这个细节，他每天回到宿舍就拿着自己的手和同学的手做联系，经过整整一个礼拜的反复联系，他终于把自己的手劲掌握地恰到好处。直到今天，他依然“不放过”自己工作中的每个细节：“支援前线的任务很艰巨，这是对我的挑战，我希望自己能够做得更好。”
在医疗队接管的ICU中，共有23张床位用于收治危重型新冠肺炎患者，新的一天，这些男护士们又将面临怎样的挑战？他们并不知道。但是他们坚信，冰雪总会消融，春暖花开的日子也在渐渐临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