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们画了无数维纳斯,那毕竟是美神,但在这无数美神中,能选个最美的吗?
想来想去,我还是对委拉斯凯兹笔下的维纳斯印象最深。
原因:真实。
以及一个画外八卦:它被扯入政治斗争,在美术馆里被另一位女人砍了七刀。
委拉斯凯兹这人,西班牙宫廷画家,身处在17世纪宗教审判时期,可谓步步惊心。因此,这是他唯一一张女性人体画:这在当时是被严令禁止的,堪称冒着上火刑柱的危险顶风作案。
“真”在何处?看画,维纳斯只给观众一个曼妙可人的背影,腰身盈盈一握。水红的帷幔,如海中波浪的床单,灰布只用了黑白两种颜色,却恰到好处的反衬了女主角肌肤胜雪。一位小丘比特拿起一面镜子,为我们反射出维纳斯的面容——但却是模糊不清的、乃至姿色平平。
这样一位美神,不是存在于概念中的理想美、神话中的幻觉,而是确确实实的、将一位凡人女性所拥有的美感描绘出来。因此,美神降临于世,是活生生的、具体的、个性化的,“真实”让美变得纯粹。尽管画家以维纳斯之名、乃至画了个背影来规避宗教层面的风险,但观众们几乎能透过画面,直抵一个写生现场。
这张画完成后,献给了西班牙国王腓力四世,彼时他的妻子刚刚去世。随后,国王续弦,这幅画也赏赐给了宠臣。从此,她历经白云苍狗,因为腓力四世虽号“地球之王”,可惜正是在他的治下西班牙帝国走向衰落,而宠臣的家族也如风飘絮般支离破碎,最终这幅画被英国人罗凯比庄园的莫里特购入,进入伦敦国家美术馆成为镇馆之宝。由此也有人叫她“洛克比的维纳斯”。
英国人极爱这张画,报纸媒体动辄以“最美人体画”的桂冠相赠。
这却也为她招来杀身之祸。19,一位叫玛丽·罗利·理查森的女子,冲进美术馆,对着这幅画砍了7刀。这位女士正参与当时风起云涌的女性权利政治运动,试图以此来博得媒体关注。当然,这幅画最终被成功修复。
委拉斯凯兹更著名的作品《宫娥》,藏于马德里普拉多美术馆,同样是镇馆之宝。(图三)
那张画里,既有画家自画像(他在看着画外的你)(图5)
也有皇帝夫妇(图六)同样通过镜子在看着画外的你。
回到这张画,我们在看维纳斯,维纳斯又通过镜子在观看谁?
图1:《洛克比的维纳斯》1647–51年 122×177厘米 伦敦国家美术馆。
图7:被划破的《洛克比的维纳斯》
图8:委拉斯凯兹另一名作《教皇英诺森十世》
图9:委拉斯凯兹自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