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推荐#今年大年初三晚饭后,家族老少聚在一起,坐下来商讨一下族中之事,首要大事便是回乡重建祠堂。
老人说:“祠堂倒塌,就像大树断了根,会影响子孙后辈的运气。”
老爸常说我毫无出息,别人买车买房,结婚生子,我一样不沾。如今看来,我想多数是外部因素造成的。
前年政府帮老家修通公路,回乡不用爬山路了。
眼看“姓梁佬”率先回去把祠堂建成落地,我们陈姓家族还没一点计划,大伙心里干着急。
堂兄说:“咱们不能矮他人一截啊,回乡见到“姓梁佬”,抬不起头了。
年轻后辈加把劲,争取今年挣够钱,把祠堂重建起来。”
当年在老家住时,“姓梁佬”凭着人多势众,便宜占尽。
“那块土地肥沃占那块,哪座山头冒出棵大树,都刻上梁字,据为己有。”
坐在椅子上的三伯80多岁了,说起家乡往事,仍按捺不住拍台敲桌数落“姓梁佬”的霸道。
老家坐落于深山老林里,曾经村里住着三姓人:梁、陈、黎。
在巅峰时期,人口达到上千人。如今荒无人烟,荆棘密布。
只有断井颓垣,破罐烂瓦提醒着路人:这里曾有人间烟火,欢声笑语。
一转眼,我们搬离老家已经二十多年了,当年拿刀子割烂我新凉鞋,拿去换糖果的淘气“姓梁佬”,定然已变成油腻大叔。
如果不是那一场浩浩荡荡的大迁移,使村里三姓人散落不同地方,我与那个淘气“姓梁佬”的仇恨定不共戴天。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说起那场大迁移,说起我与淘气“姓梁佬”不共戴天的恩怨,不得不说咱祖辈世代居住的村子了。
在动乱年代,那里也是安家立室的好地方,天高路远,青山隐隐,仅有一条山路曲折蜿蜒爬向小镇。
虽不像生活在桃花源的人,竟不知秦汉,但外面世界如何风起云涌,大浪淘沙,经过重重青山阻隔,就算改朝换代,来到山村也只似一阵山风吹过。
父老乡亲更关心庄稼长势收成,能否填饱肚子。在村里人口巅峰时期,庄稼曾种到山顶,只因那里粘些泥土。
三姓族人也常为一块地争得头破血流。扛锄掘犁的争斗场面,在爷爷口中说出来,依稀可见。
在贫瘠的山区,勤劳的乡亲忙足一年,挣一份口粮也尚且紧张,遇到干旱或洪涝流年,连份口粮也挣不足。
村里常年缺乏水源,一入冬季,水塘干枯了,吃水成了最大的问题。
不仅我们村,这一带山区,九村十户没有不缺水的。
有些村里的水塘稍微多一点水,村民早早上山砍一些荆棘,把水塘围起来,入口作一扇门锁着,夜晚还派一个人把守,防着隔壁村人来偷。
以前奶奶常提起当年如何缺水,她说在地里劳作一天,回来吃碗麦羹,乘着月光又要翻到另一座山岩洞里接水,接到三更半夜也只有半桶。
奶奶去世好多年了,我每想起奶奶,就想到她在月光下挑水的样子:两个水桶,装着两个月亮,一路摇摇晃晃。
缺水如此严重,村里种的全是旱地。山地低洼不平,依山傍石,石头成为天然地界线,乡亲在有泥土的地方,巧妙种上玉米,番薯,芋头,木薯等这些耐寒的庄稼。
在那时候,晚上吃上碗白米饭,算是富有了。我家兄弟姐妹多,按照妈妈的话说:连买包生盐的钱,翻箱倒柜也寻不出来。
至于米饭,是从年头断到年尾的了;白天吃麦羹、番薯、芋头;晚上吃木薯糍。
有一年就这样吃到腊月二十八,15岁的大哥从外面打工回来,从镇上买了几十斤米挑回家。
那一晚其实木薯糍也做好了,但大哥还是叫姐姐淘米煮饭。
我记得那天淅沥沥的下着雨夹雪,叮咚敲打着瓦片,山顶的树木挂满冰,似乎要下雪了。
但我们的心暖和和的,不仅因为有米饭吃,也因为年近岁晚将过大年了。
听说曾经村里有人摆喜酒,怕亲戚来了,吃光他家的米,就想出一个办法,米下锅时,少放水煮,结果煮出来的米饭半生不熟。
来喝喜酒的亲戚扒两口怕拉肚子,就不敢吃了。
亲戚们甚是扫兴,当面不说什么,过后与乡邻在树下聊天时反反复复提起,大有瞧不起的意思。…点击卡片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