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中国# 路上风景|安岳石刻|D9 茗山寺。言归文字外,意出有无间。人心如此,世事如此,那些落寂在僻静山野中的石佛也是如此!
安岳茗山寺,距华严洞约10公里。目前,驾车前去也不能直接到达,需将车停留在约1公里外,确切地说,那里不是游览的景点,而只是一处国家级文保点。但若论游览,其精彩,一定不负期待!
关于茗山寺,在清代版《安岳县志》中,仅有一句"佛像森列,周缀于绝壁之上"的记载。
安岳、大足的佛造像石刻,都在青山翠谷间沉寂了数百年,无人知晓,以至于,后代但凡论及中国的石窟艺术时,多以"唐盛宋衰"一言以蔽之。其中最著名的(被引用最多的),是清乾隆十九年进士王昶在其《北朝诸碑总论》中的断言道:"造像始于北魏,迄于唐之中叶"。
可是安岳、大足石刻再见天日时,不仅震铄古今,而且别开生面。正如刘长久先生在《西南石窟艺术》一书中所言,一方面继承和发扬了广元、巴中石窟中的盛唐之风,另一方面又开创了五代和两宋造像的新局面。
安岳、大足石刻人为的破坏不多,主要是自然的侵蚀,其要原因是,至宋末元初,四川战乱频发,经济凋敝、人口锐减和原住民颠沛流离。
据《四川通志》,以及清末的《成都通览》、《史氏程夫人墓志铭》(见《道园学古录》卷二〇)等一些文献记述,蜀自汉唐、两宋以来,生齿颇繁,烟火相望。到了元、明两代兵燹之后,丁口稀若晨星。以至有"蜀人受祸惨甚,死伤殆尽,千百不存一二"的记述。1950年,四川简阳县土改工作队,在清算地主家产过程中,发现一本叫《五马先生纪年》的书,实际上是士绅傅迪吉的笔记,他用亲身经历还原了四川明末清初,人口大减主要的过程和当时的惨状:先有张献忠的滥杀;又有南明杨展与清军争夺成渝;杨展被部将所杀后,再有南明军自相残杀;直到康熙二十年(1681年),四川的反清势力被彻底肃清,屠戮才逐渐停止。
独自在茗山寺的崖壁前漫步,仰视着被时光深深刻画过的巨佛,烦杂和琐碎早已随风散尽,剩下的,恍若烂柯一梦,还有一句来自心底的感叹,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这份悲凉,让我顿然想起一位与安岳有很深渊源的"苦吟诗人"贾岛。
唯嗟听经虎,时到坏庵边。这是余生在普州(安岳)任司仓参军的贾岛,在《哭宗密禅师》一诗中的句子。贾岛到普州后与僧人往来颇多,唱酬甚频,他为僧人所作的诗有60余首,有法号的就有49人,据说,他迎来送往的行脚僧则更多。会昌三年(843年)时,朝廷改任贾岛为普州司户参军,任命状传至普州府衙时,他已去逝数月,葬于普州城南的安泉山。
贾岛在《送僧》中说:言归文字外,意出有无间。细细想来,人心如此,世事如此,那些落寂在僻静山野中的石佛也是如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