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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岳之悼亡诗赏析

时间:2023-12-09 23:5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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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岳之悼亡诗赏析

潘岳和陆机等称为太康诗人,他的诗,真正可读的不多,代表作是三首五言的《悼亡诗》,三首中最精彩的是第一首:

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之子归穷泉,重壤永幽隔。私怀谁克从,淹留亦何益。亻黾俛恭朝命,回心反初役。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帷屏无仿佛,翰墨有余迹。流芳未及歇,遗挂犹在壁。怅恍如或存,回惶忡惊惕。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春风缘隙来,晨霤承檐滴。寝息何时忘,沉忧日盈积。庶几有时衰,庄缶犹可击。

应劭《风俗通义》卷四有“谨终悼亡”语,亡,本是泛指一切亡人,自从潘岳写了《悼亡诗》后,便成为定语,即专指亡妻。从内容说,汉武帝悼念李夫人的“是邪非邪,立而望之,偏何姗姗其来迟”之歌,其实是悼亡诗的雏形。

潘岳之父潘芘曾任琅琊内史,潘妻为荆州刺史杨肇之女。由于两家都为名门,且属世交,所以,在潘岳十二岁时就已联姻。何时正式结婚,史文没有明说。但据傅璇琮先生《潘岳系年考证》(《文史》第十四期)所考,杨氏逝世时,潘岳年五十二岁。我又查潘岳《悼亡赋》云:“伊良嫔之初降,几二纪以迄兹。遭两门之不造,备荼毒而尝之。婴生艰之至极,又薄命而早终。”古时以十二年为一纪,赋中开头两句是说,杨氏嫁到潘家,差不多有二十四年了。因此可以推知,他们的结婚约在潘岳二十六七岁时。其后四句,当指杨肇任荆州刺史时,为吴将陆抗所败,免为庶人,三年后又死去,潘岳自己也在四十五岁时,因依附太傅杨骏被除名为民。由于两家遭此不幸,故而也可算共经患难。

杨氏卒于西晋都城洛阳的德宫里,时间在冬天,此诗则作于第三年的春天。古代礼制,妻死,丈夫服丧一年。据何焯《义门读书记·文选》说:“悼亡之作,盖在终制之后。……古人未有丧而赋诗者。”他因此推断《悼亡诗》作于终制之后。其第二首有“清商应秋至,溽暑随节阑”语,可见还经过秋天。

时节的变迁,原是容易引起对逝者的怀念。想想妻子之归穷泉,也已一年多了。自己本不想出仕,可是又如何能顺从私人的心愿?而且久留家中也没有意思,只得回心(犹言“违心”)而赴原来的做官所在,也即第三首中“改服从朝政,哀心寄私制”之意。潘岳是一个热衷功名的人,这里可能因妻子新丧,不想就即做官,如吕延济在六臣注《文选》中说的“哀伤私情,欲不从仕”。

他也希望像汉武帝那样,从帷帐之间遥望李夫人的形象,却连一点影子也没有。他在第二首中也说:“独无李氏灵,仿佛睹尔容。”但杨氏的手迹还挂在壁上,“未及歇”是对上文“有余迹”的补申。接着,恍惚之间,忽生幻觉,徘徊之余,不觉惊惧,由此自然地增加了孤独感。春风入户,晨雨垂檐,无不使他悲从中来。末了以庄子于其妻死后鼓盆而歌的故事强作达观,但愿自己的悲痛逐渐淡薄些。这固然是无可奈何的自我譬解,也可能是老实话,时间一久,感情的触角也会变得迟钝,如同鲁迅在《伤逝》中说的:“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

第三首云:“徘徊墟墓间,欲去复不忍。……落叶委埏侧,枯荄带坟隅。”那么,他临走时还到杨氏墓前去凭吊过,但他并非离开洛阳,只是到朝中去任黄门侍郎,因为供职于宫门之内,故也难以常回家中。不想到了次年,他本人也遭孙秀陷害,和石崇等一同被杀了。

古典诗歌中的对仗,汉代已在运用,魏晋六朝更加普遍。潘岳此诗,也粗具排律,除头四句和末两句外,都是对句化。日僧遍照金刚的《文镜秘府论》中有《二十九种对》一节,第二种是隔句对,并举鲍照《玩月城西门廨中》中的“始出西南楼,纤纤如玉钩。末映东北墀,娟娟似蛾眉”为例。潘诗的“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如彼临川鱼,比目中路析”也属于隔句对:“翰(义为“飞”)林鸟”对以“游川鱼”固很工整,但“只”对“析”却是意对字不对。“只”是单独,“析”是分裂。双栖之鸟一旦分飞,便成单身无偶;比目之鱼中途分离,也是孤独不能行。“何时忘”以反问口气写,从正面说也即“日盈积”,统言之便是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当然,严格说来,这一时期的对仗还不是很成熟完美的。

潘诗这四句,沈德潜在《古诗源》中有这样一句话:“如彼翰林鸟四语反浅。”可谓一语中的。比目鱼即鲽,因而也落了鹣鹣鲽鲽的俗套,(虽然这四个字可能出现在潘诗之后),而且近于文字技术上的卖弄。至哀极痛,雕饰过甚,反失本性。这四句诗,自然经过一番精巧的构思,平心而论,尚非恶札,为什么沈德潜看后觉得浅,可见他的欣赏能力确有高超地方。陈衍在《宋诗精华录》中选录梅尧臣《悼亡三首》,其中“相看犹不足,何况是长捐。我鬓已多白,此身宁久全”及“归来仍寂寞,欲语向谁何”等句,陈氏皆加密圈,并云:“案潘安仁诗,以悼亡三首为最,然除望庐二句,流芳二句,长簟二句外,无沉痛语。盖熏心富贵,朝命刻不去怀,人品不可与都官(梅尧臣曾任都官员外郎)同日语也。”就西晋诗人的作品说,潘岳这首诗还算是写得好的,将他和北宋的名家如梅尧臣比,当然比不上。但梅诗的“见尽人间妇,无如美且贤”和七言《七夕有感》的“一逝九泉无问处,又看牛女渡河归”,用之于悼亡,前人也认为不甚得体。陈氏却对“见尽”两句评道:“情之所钟,不免质言,虽过当无伤也。”既承认“过当”,却又以为“无伤也”,那也是“过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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